寒山.

自娱自乐的小透明。

【Harry Potter】【德赫】永生

我有一只羊:



 




她手指轻抚过画框,指尖触及处是精心雕刻的欧式花纹。远处只觉得这画框普通无奇,但走近细细观赏,才能发现一笔一刀完全是由人手工雕刻而成,下笔狠辣锋利,毫不拖泥带水。而这样繁冗陈杂的花纹,她也是第一次见,以欧式为基础风格,但又多了几丝奇幻的色彩。姑且不论画的精美,单是看那低调华丽的画框,便已价值连城。




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耐心去完成这样的佳作?




 




“请不要触碰。”




 




苍老的声音如洪钟般从拐角处传来。




 




她转身,拐角里走出一个影子。她以为必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,只有这样稳重的年纪才担得上这样的画廊和画作。




但随着那身影走近,她借着幽暗的灯火才发现,那是一个挺拔俊秀的年轻人。淡金色的头发和苍白的面容让她想起曾经的传说。




 




“请不要触摸。”




他又重复了一遍。




 




她有些慌乱地撤下手,不好意思地讪笑:“对不起,这画很漂亮,所以忍不住……”




男人走近了些,她看得更加清楚了。男人身着黑色的西服,这在平常的日子里未免隆重了些。他五官精致,却没有丝毫血色,苍白如纸。




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她,才将目光移到油画上,目光柔软了几分。




……不会是吸血鬼吧……她咽口唾沫,小心翼翼打量着男人。




 




“这是您画的?”




 




男人听到她的敬语,不由露出一个轻蔑而悲凉的微笑,但那微笑也只是一瞬间,下一秒,他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。




 




“是。”他轻声回答。




 




“你用不着使用敬语。”他道,“我比你大不了几岁。”




她尴尬地摸头,伸出一只手:“你好,我叫Lily。”




他犹豫了一会,反握住Lily:“Draco。”




他的手指冰凉。




 




“哇哦,这画可真美……”




Lily抬头凝视着这幅肖像画:画中褐发女孩坐在软椅上,痴痴望着窗外,神情静谧而甜美。




 




“你喜欢?”他突然问。




“它太棒了,来欧洲这几天我去过不少画廊,但都没有发现有这样动人心魄的画作……她反倒不像现实中的人,你明白吗,我觉得她简直像是全身散发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芒。”她激动地回答。




男子听到这话,不由微笑起来,那微笑久久凝固在他的脸上。




 




她感觉男子消失了一会,过了一会,他提了一壶咖啡回来,还冒着腾腾热气。




“糖还是牛奶?”他歪头问她。




“半块糖就好,谢谢。”




 




她搅动手中的银匙,很快咖啡的香气便在房间里散开。在那些牛奶般的雾气中,他觉得男子在灯光下的脸庞柔和不少。




 




“请你继续说。”




“当我看到一幅画时,我更喜欢去猜测画中的人物所言所想,去体验他们被定格在那一瞬间的喜怒哀乐。所以……你看这个女孩,她看向窗外说明她在等待着一个人,她嘴角是向上翘起的,这个人一定对于她很重要,但她的双眼,”她缓了缓,喝了口咖啡,“她的眼睛里却是装满哀愁,那么这个人……他和她的相见一定不能被大众接受。”




男子手紧扣着杯把,没有对她的话表示赞同。




“这是你的作品,你认为呢?”




 




“我想,你所认为的是正确的。”




她露出一个胜利的手势。




“那个时候的爱情是不能被容忍的。”




他有些恍惚地回忆前很久之前,那些几乎被时光磨平了的记忆,又慢慢爬回脑海里。




 




 




故事的开始和很多童话故事一样,情愫只会在特定的时间里产生,也许是魁地球场上一次目光的相触,也许是魔药课堂上一句简短的争锋相对,也许是在走廊里一个恶毒眼神的传递……但很快一些事便变得不同。那些在黑暗年代里,滋生于腐烂泥土里的种子,倔强地长出了芽,等待含苞待放的一天。




 




Hermione发誓,Ginny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,有时她在怀疑Ginny是不是被麻瓜世界里某些小说洗了脑,所以话语里时常夹带着“……真爱是无价的”“他招惹你是不是喜欢你啊……”




但她也庆幸有了好友的支持,才能坎坷的,将这段恋情走下去。




 




“……总之Snape又把我的魔药课作业批评了一遍,尽管我的效果和书上的一模一样……另外我和Malfoy在一起了。”




 




Ginny说这样的重磅消息要接在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谈话后,尤其是告诉这两个神经大条的男生。




 




“什么!”




“你说什么!”




 




Hermione绷着脸,有一丝紧张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。




“你和Malfoy那个混蛋?”Harry简直要跳起来,“你疯了?”




“不可理喻!”Ron说,他又补充道,“我是说他。”




Hermione只是看着他们,等到两人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,才说道:“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吗?当然他偶尔会欺负我们……但我们哪一次没有还击?”




她说完立刻收拾好东西,起身离开休息室,走前不忘冲二人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



 




那个时候,战争尚未开始,朦胧的爱情在平静的霍格沃兹里只是锦上添花。他们都还记得深夜不知何处传来的苏格兰长笛,清晨东方缓缓升起的旭日,湖畔椴树飘洒的落叶……那样美好的日子,静到似乎看不到即将升起的战争的硝烟。岁月如流水,很快那些如黄金一般珍贵的日子便一去不返。




 




Draco厌恶战争。




他觉得手臂上食死徒的标记仍如火焰一般滚烫,他不得不施个魔法让自己好受一些。




Malfoy庄园里没日没夜的战争会议,和那些狰狞着面孔的食死徒,他想不起自己见过多少人压着战俘行色匆匆走过。人们尚且尊称他一声Malfoy少爷,但随着战争的深入,这些称谓只会随着战功的改变而改变。




 




“……又抓到战俘了?”




“那可多亏了Bellatrix,听说是她抓到的……”




“救世主身边的人应该能告诉我们不少信息吧……”




“那姑娘嘴可紧了,不过是Bellatrix审问她,够受。”




 




Draco侧耳听了听走廊上两个食死徒的对话,下一秒,便有人来敲自己的门。




“Malfoy少爷,主人通知您半小时后在地牢审问战俘。”


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点点头,关上门,又掀开衣袖,食死徒的标记清晰可见。




 




他下到地牢里,石壁上只点燃了几个火把,幽幽暗暗带着血腥味的密室更适合审问,这是Bellatrix一贯的做法。他不喜欢这样昏暗的地方,只让他觉得头昏脑涨。绕过拐角处他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呻吟。




 




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声音,他的心狂热地跳动起来,手臂上传来灼烧的痛感,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。




 




“你迟到了。”




 




“对不起,我的主人。”




 




他抬眼看看四周,只有少数几个伏地魔的亲信在地牢里。Bellatrix正站在牢内,举着魔杖,用征求的目光看向伏地魔。




他不敢去看被锁链囚禁的战俘,尽管他知道那是谁,而他很肯定,她也恨透了他。




 




“Malfoy……”他听到她低声念到他的姓氏,不甘又懊恼。他定定神,没有理会,只是轻声问道站在伏地魔身后的父亲:“审问出来了什么?”




 




“她的嘴很紧。”Lucius回答。




Draco扫了一眼被捆绑在石壁上的Hermione,她的长袍几乎全破了,手臂和大腿上都是斑斑血迹。她的魔杖被折断扔在一旁,露出里面破损的龙的心脏健索。




 




“再问你一次,Potter在哪?”Bellatrix竖起魔杖,顶端冒出一两簇银色的火花,那是她要释放钻心咒的前兆。




“我不知道。”Hermione轻声道,下一秒她就被一道银蓝色的光芒击中,整个人向内蜷缩,一口鲜血吐在地上。




 




他感觉不到自己了,他感觉不到世界,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被Bellatrix的钻心咒击中一般。




 




伏地魔突然抬手示意Bellatrix停下。他似笑非笑地看着Draco,手指敲击着桌面:“Draco,我记得在霍格沃兹,你和这个泥巴种是同一级吧。”




“是,我的主人。”




“那就由你来单独审问她。”




 




Draco和Hermione同时抬头,诧异地看向伏地魔,后者几乎忍不住叫出声:“你个混蛋,我死也不会说出来的!”后面似乎还夹杂了几句法语,Draco不清楚意思,但从语气来看,必定不是什么好词。他也不寒而栗,若非伏地魔知道些什么,他是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。




但伏地魔已经起身,示意其他人跟上自己:“我没有时间耗在她身上。战时会议十分钟后在大厅里举行,Lucius去把其他人找来。”




 




Draco看地牢里的人都离开,再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后,才将头抬起来打量着Hermione。她将头扭到一旁,不让自己和他有任何视线接触。




 




战争使不谙世事的人快速成长,他也是其中之一。Malfoy的身份本便可使他在战争时期也生活的游刃有余,但他最终收敛了锋芒,谦卑与伏地魔的威信下,获得了他的信任。这对于在霍格沃兹那个高傲的小子是个巨大的挑战,而Lucius也不得不承认,Draco已经有足够资格在他死后继承整个Malfoy的家族。




战争也使很多人分开,他们便是最好的例子。Draco算是伏地魔的亲信,所以他很少会亲自上战场,而七年级后,铁三角的逃离更使他再也没有见过Hermione,这样算下来,两人约有一年没有见过面了。




 




他叹口气,看着她腹部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,问:“怎么被抓住了?”




“和你无关。”她口气略有些生硬。




“Potter还活着吧。”




Hermione迟疑了一会,低声哼了一下表示承认。




他没有再说话,拿起魔杖无声施了个治愈咒语。




Hermione感觉到腹部伤口的变化,惊讶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


“Potter在哪。”前一秒似乎温柔如水,下一秒他立刻冷冰冰地问道。




“实话说,食死徒对你没有兴趣,如果不能通过你找到Potter,你只有死路一条。”他简单地说,灰绿色的双眼越发清冷,“但如果你说了,我能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。”




“你凭什么保证?”Hermione有些好笑,但伤口传来的钝痛使她不得不皱眉倒吸一口凉气。




“这是我说过的话。”




她有些心如死灰地垂下头,好一会才说:“你走吧Malfoy,我宁愿死。”




 




“咖啡凉了。”




 




他突然惊醒,才发现自己仍然好端端地坐在画廊里,手指依然扣着咖啡杯的杯把,女孩在他对面,正好奇地望着他。




 




“咖啡凉了。”她冲他努嘴。




 




他将咖啡放到一边,只听到她问:“Hermione是谁?”




 




“嗯?”




 




“你刚刚发呆的时候,一直小声念着她的名字。”




 




“她是画上的人,对吧。”Lily喝完最后一口咖啡,肯定地说。




 




他不置可否,只觉得画廊的温度由下降了一些。




 




“她还活着吗?”




 




冷,太冷了。他往软椅里靠了靠,也许他需要弄几条毯子来。




 




“不……她死了……很久之前。”




 




 




记忆里仍然有漫天撕心裂肺的哭声,在那硝烟漫天的年代。他记得天际滚滚的浓烟,到处是石块和朽木,建筑的断壁残垣。




 




有人从他眼前倒下,他只觉得这身影格外熟悉,但他却跪坐在地上,胸口传来被魔咒击中的钝痛。下一秒,尖叫从不远处响起,两个人在咒语溅起银色的火花间穿行。




 




“Hermione!!”




“NO!Hermione!!你快醒醒!!”




 




是谁被击中了呀,他不知道,他也不愿意知道,他觉得世界好像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,那些遥远的哭声和呐喊,那些因为痛苦而发出的诅咒和他没有关系。




他终于清静了。




 




他醒来时,一片白茫茫的世界,他思索了好几秒,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。




他没有死,他还活着。他痛苦的闭上眼睛。




 




“那是什么魔咒你查清了吗?”




“不……Bellatrix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古咒语,他想杀了Malfoy,Hermione却帮他挡住了。”




“……但不知道为什么,Malfoy也中咒了。”




“可是从医检报告上查不出他有任何伤害。”




“那不是普通的咒语,那可是诅咒啊……”




 




他隐约听到几个人在病房外这样议论着。他感到很疲倦,Hermione死了?他不相信。他挣扎着告诉自己快睡着吧,但思绪却越发清晰。




 




当Bellatrix几近疯狂的脸庞出现在他视野里时,他感到解脱,只是恍惚间想到了还在庄园里的父亲和母亲,可惜最后让他们伤心了。他不该放弃,但他感到这些年的战争让他太累了,他寻求解脱。




他背叛了,在最终的战役上,他的咒语指向了曾经为战友的食死徒们,所以Bellatrix给予他再过恶毒的咒语他也不奇怪。




而那道娇小的身影扑倒他前面时,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疯狂的,下一秒Bellatrix便被他的索命咒击倒,让他奇怪的是,这是第一次他使用索命咒真正杀死了一个人。




 




他离Hermione的尸体大概有五步的距离。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她的身边,明明近在咫尺的痛哭声,他却感到天涯一般遥远。




 




他觉得胸口越来越疼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咒语的原因。身体一倒便失去了意识。




……真是漫长的一天……他喃喃道。




 




“而她给我下的最后的诅咒,是永生。”




 




Draco喝了一口冰冷的咖啡。




 




战争后的几年里他便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,他没有老去,这在十年后Potter家的感恩节晚宴上愈发明显。




他仍然是战争时的模样,像个二十来岁的少年。而Potter和Weasley鬓角开始有了白色,眼角开始有了皱纹,他甚至比保养极好的Ginny小上了五岁左右。




 




不再有人提起战争,历史是极容易被淡忘的。匆忙的生活让战争的经历者渐渐遗忘这段历史。但只有他,半夜醒来看到镜子里的脸,还是战争时的模样,他仿佛又看到了浓浓硝烟和女孩猝不及防倒下的身影。




 




于是他离开了。




 




他辞去了魔法部的工作,带了一点攒下的财产来到了麻瓜世界,在欧洲开了个小小的画廊。他不愁生计,画画只是他漫长岁月里的一些点缀。他越来越喜欢安静的生活。Potter和Weasley来过几次,看到他一副超越世俗的模样,也放弃了劝说他的想法。




 




再后来,那一代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去世,不断有新一代的人在魔法世界里活跃。




 




很多年后,他偶然进入魔法部,有人礼貌地问他:“您好先生,请问你有什么需要?”




 




终于不再有人记得他,他很高兴。




这是和平的年代。




 




 




 




“从来都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。爱情只是年岁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”他淡淡道。




 




女孩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,只好陪他静静坐在那。




 




“我想我应该告辞了。耽误您不少时间。”




 




他听到敬语又笑了笑,起身将她送到门口,看她掀开画廊门口沉重的天鹅绒门帘,几缕灿烂的阳光从缝隙里露出来。




 




“也许您该多出来走走。”她说,“外面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改变,别为往事错失了现在。”




 


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回答。看她放下门帘,影子消失在街角处。




 




他回身收拾好喝剩的咖啡杯,将他们放进洗碗池内。又回到画廊里,打量着那幅肖像油画。




 




他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,他蜷伏在这个画廊里,时间就如流水一般从他眼前流过,日日夜夜在他看来不过是分分秒秒。他有时觉得自己已经死在世界的角落里,但心中不断传来的痛苦提醒着他,还活着。




 




这是个令人讽刺的事实,多少人追求的永生在他看来只是一个诅咒,也学他便该和着Hermione一起死在战场上,这样很多年后也学有人还会这样评价“这一对苦命鸳鸯”。




他这样想着,觉得身子轻飘飘的,他回到软椅里,蜷缩着,进入了睡眠。




 




我的梦里有阳光,有椴树,有湖水,有你。




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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